第(2/3)页 谁也没想到,海神大地,会支撑这么久。 并且和周怜,博了个五成胜算。 长老李顺德远远地看了过来,却是皱紧了花白的眉,稍纵即逝过一丝疑惑之色,自言自语道: “在诸神时代,仙神当道,堕神可耻,诛杀堕神的时候,会以神之剑,从堕神的头盖贯穿整个脊椎,由此能够压榨掉仅剩不多的神格气息,还能净化堕落之气。” 净化的堕落之气甚用妙用。 能够锻造为丹、兵器,还能饲养龙凤。 李顺德长舒了口气。 疑云凝聚元神,久久不散。 而这时,洪荒大道的议事殿内,有人紧皱着眉,目光只盯着百丈剑看,陷入了沉思,显然是和李顺德想到了一处去。 他不由道: “周怜对付大地武侯的方式,更像是在对付堕神。” 可…… 堕神,会出现在一个真元境身上吗? 围聚在此的旁人生笑。 “谢兄,你糊涂了。” “堕神为诸神之耻,但想要成为堕神,那可得有个必须的前提。” “前提当然是先成为神,哪有真元境的神。” 神不来凡间,不愿被凡人的浊气碰到。 凡人浊气,对于仙神来说,有一定的侵蚀能力。 如若说仙神之道是洁白的纱裙,那么凡人浊气,就是白裙之上的一点尘土,且是如何都洗不干净的脏污。 谢家主想来也是,儒雅和善而笑,揭过了这一茬。 世间招式秘技武诀有千千万万,和《堕神斩》相似的,少数也有百来种,周怜以此为斩,也不算是稀奇。 “诸君围剿堕神时——” 洪荒道楼兰张家主张宴之父说道: “堕神通通伏诛,《堕神斩》下,无堕神能够幸免。” “后来,楚神侯历经堕神斩,是唯一一个被堕神斩后,还有神智,还能行动的人。” 这件事,是堕神历史上的奇迹,诸神后世不得释怀。 姜君细细观望着荆棘囚笼内的武侯,担心的同时,将谢家主、张家主的话给听进去了,她持有沉默的不同意见,或许荒唐滑稽,史无前例,但她有几分相信。 或许—— 楚月这孩子,就是堕神呢? 那她是何时成为神的? 何为沦为堕神的。 又因何要坚守凡人道? 一个个谜题犹如画卷篇章,在姜君的脑海徐徐地铺展开来。 她深吸了口气,定定地看着楚月。 此刻,俨然是更担心楚月的安危。 周怜有备而来,破釜沉舟,连血肉身体和灵魂都能献祭贩卖,拖着别人一起下地狱,且是后招不断,底牌无穷,现如今乃最大的博弈,能够熬过去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。 很显然,他给楚月布下了局,亲手打造了独一无二的荆棘囚笼和自我对抗的风铃花阵,一石三鸟,皆要叶楚月的命! 姜君握着酒杯的手稍稍加重了些力道,粗糙修长的手,骨节微微地发白,眼神亦沉了沉。 她欣赏叶楚月,对这般韧劲如竹的后背青眼有加。 但她也只能远观,而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。 她是姜家之主,肩负太多人的安危。 固然关怀,也是鞭长莫及。 没办法拼了一条沧桑的命,只为个热血。 …… 「小月——」 「活下来,登天去。」 「这大道的精彩,才刚刚开始。」 「若就此作罢,中道崩殂,便太可惜了,不是吗?」 姜君的内心犹如平静暗寂的长河,泛起了细微的涟漪。 漆黑的眼,凝视着荆棘囚笼中的那人。 《堕神斩》的百尺重剑,朝她的头顶而去。 楚月仰头。 百尺重剑,尚未贯穿自己,脊椎骨就开始隐隐作痛。 起初只像是雨天就疼的风湿病,后面逐渐地扩散。 脊椎骨在颤抖,快要裂开来。 特别是插有无生钉的地方。 无生钉和百尺神怒剑,互相之间,犹如吸铁石和铁的存在,是某种意义上的双向奔赴。 楚月定了定神,却也恍然大悟。 周怜因彼岸花的缘故,来到了属于修行文明的时空。 但却在更早以前,远超九万年前。 帝域大陆的那一道天劫,是楚南音而降。 周怜知晓抗下天劫的人是她,就算因夜墨寒的献祭神脉而得意复生,但这天劫的无生钉却是如影随形不会因他乡的时间而得以改变,这神怒一剑,百尺之锋,是经周怜苦心打造了九万年之久,针对楚月的无生钉而形成的。 无生钉和百尺剑内应外呼,从内外两个方向,以凶猛的劲道,挤压、瓦解掉楚月的血肉之躯。 周怜,需要那一丝堕神气息,还有楚月的神魔同体。 布局多年,只待今朝收网! 周怜激动不已,一颗心迅猛地跳动,宛若擂鼓。 左侧胸膛,风铃花印,则是罗玲玲的心脏。 算是罗玲玲存活在世的另一种形式。 百尺重剑,即将落下。 致命性的毁灭一击。 轰! 剑在囚笼的上方,并未下降。 十万永寿军,呼啸而来。 奔腾如万兽,相连成黑色的云和海,覆盖天穹。 羽界主双手结印,气力迸发,不顾一切,也要阻拦这百尺之剑。 蓝老把集结力量的众生阵法交由年轻的元灵师。 白发苍苍的他,身披长袍,手执法杖,足踏虚空的风,精神稍动间长空扭曲似被一双巨手给狠狠地撕裂,只眨眼的刹那瞬息,他就出现在了荆棘囚笼的上上方。 法杖如刀,锋芒毕露。 元神之力,意志无穷。 “集大地精神,护佑武侯。” 蓝老沉声苍劲,犹如来自远方,仁慈间自有不怒自威之气,震向四方。 天地之间,六合尘寰,元灵师们的精神之力,千丝万缕,都聚集在了蓝老的法杖当中,那是元灵师们对武侯的庇护,并且通过蓝老的造化法杖,将诸多想护佑楚月之人的元神力量,发挥得淋漓尽致。 “生死存亡,赌造化。” 蓝老满面褶皱,握着法杖的手犹如老树皮,步履从容凌云而下,嗓音沙哑的低声吟唱,法杖散发炽热的光,无穷无尽的精神力覆在百尺剑下,疯狂摩擦颤动,乃至于乍然烈火迸发! 老人的法杖,闻名于青年时期。 是他最称手的兵器,于险地历练所得。 顾名思义,法杖内,万象乾坤,有大造化。 而且,是属于元灵师的造化。 所谓造化,类似于赌博。 造化深浅,凡人不好说。 因此,蓝老鲜少使用法杖的最终奥义。 只因需要消耗他的寿元、精血,从而达到元神之力的最大造化。 寿元和精血在流逝,老人颧骨之下的双颊微微内陷,整个人清瘦了许多,犹如行将枯死的长辈,双眼却是一如既往的从容,宛若深不见底的清潭。 仙人踏步而至,步步生莲,光华点金。 衣袂飘飘间自是悠然清远。 如山谷间平缓流动的风,不经意就走过了春夏和秋冬。 他优雅矜贵,数步后就出现在了百尺剑下。 “有点意思。” 一双星眸,淡淡然地看向了剑尖。 用堕神的招数,对付一个凡人道的女子。 还真是…… 有意思啊。 仙人眼底兴味盎然,俊逸的脸庞缱绻着一丝清浅的笑容。 似天崩地裂也能怡然一笑的翛然。 而他,是海神大地唯一的仙人。 仙气绽放,如见残阳。 一点残阳光迸发如白昼,万般仙力聚集为乳白色半透明的金色圣莲。 一方仙气盾牌,挡住了百尺重剑的下滑。 “想杀小武侯,小心她凶你。” 仙人幽幽叹,俊秀的脸漾着若有似无的笑,悠悠说罢,眼神之中颇具流水般的宠溺,嗓音似清泉般好听,却蕴着深不可测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和贵气。 “这孩子,可凶了。” 他的尾音微勾。 翠微山的山主鼎力相助仙人,为楚月抵挡百尺巨剑。 风浪激荡,仙气呼啸恰似龙卷盘桓之威。 翠微山长老相应出动,白发扬起,盘膝而坐,各落一方凝聚心神汇于仙根倾尽气力结出仙家阵法。 萧憩率领翠微山弟子应声而至,同样赶来的还有沧溟山弟子。 沧溟山的弟子之中,还有楚月和星云宗故人感到熟悉的身影。 那人身穿沧溟山的弟子服饰,却和旁人不同,戴着紫金色的面具,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,和诸多人蜂拥前来的时候,为护楚月,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卖力。 “老四。”星云宗主左天猛一眼就认了出来。 宗内其他长老呼吸一缩。 那人的身影,正和四长老褚婴极其相似。 在风暴一端的虞牵星,和父亲一样,挡在楚月头顶的上方,阻止神怒百丈剑。 她看见褚婴的出现,微微慌神,风吹着鬓边青丝微微的凌乱蜷起,几许遮眸,涟漪作惊涛。 当初一别,各行其道。 昔日怦然过,再见是陌路。 但…… 又怎么样呢。 虞牵星浅浅一笑,不苦不喜。 身为武侯的徒弟,界主的女儿,眼前是众生! 她只恍惚了一下,很快便回过神来,全力以赴这战场。 褚婴面具下的眼睛,多看了一眼虞牵星,便也和沧溟山同门,共同对抗百丈剑。 万剑山的不少弟子亦是冲了过来。 两府家人更不用说。 那神怒百丈剑,根本没有碰到楚月一寸。 界天宫诸军队士兵,无不是赶往此处。 若百丈剑下无生灵,饮血方肯罢休,那他们就都是百丈剑下的尸体。 许流星率领镇守东南的士兵和楚月旧部疾驰赶往。 一声令下便风驰电掣。 千钧一发拼的就是速度。 “许将军。” 其麾下士兵问道:“我等奉命镇守东南一刻都不敢怠慢,此刻焉能离位将东南交出。” “武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还管什么东南?” 许流星面色凝重,严阵以待,无比认真地说道。 武侯,乃大地之心脏。 若连心脏都没了,依旧镇守东南苦吹寒风还有何意义? 许流星两眼坚定,看着楚月的眼神不仅有炽烈的狂热,还有着浓浓的担忧。 当楚月深陷荆棘,被百丈剑锁定即将沦为献祭品,无异是刺激了大地的勇士,不管是否有前尘恩怨纠葛,是否曾排斥过凡人之道,痛斥女流裙钗之路,但武侯在这场战斗中的付出,世人是有目共睹,若能冷眼旁观,那便是瞎了眼黑了心肠。 “武侯,不能出事。” 许流星咬紧牙关,奋力挡下。 那侧,鏖战已久的风望月毫不犹豫来到荆棘囚笼前。 一双狼瞳,血色天地。 看不太清荆棘。 但看得清楚月。 苏将军、炎如殊的玄寒军毫不犹豫赶过来。 云都吕骁启率领百万雄狮,只为护楚月。 …… 太多,太多的人了。 有并肩作战历经生死过的战友和故人。 有萍水相逢过的路人。 有点头之交的朋友。 还有从前势不两立的仇敌。 一介凡女的生死,在此刻比大地还重要。 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。 包括在观战的域外强者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虚伪半神们。 “武侯,可别死了。” 骨武殿主身如疾风,紫色的衣裙扬在空中,“你若死了,小心我骨武殿的铁骑,踏平你云都,睡你的男人,抢你的孩子,占领你的封地!!” 话虽如此,天生娇媚的桃花眼,看向楚月时却是只有无际的担心。 临渊城主武霜降低头看去,说:“武侯——” “你是海神大地的脊梁,为了大地断骨重组火烧元神不要命。” “也该轮到我们为你拼一回命了。” 第(2/3)页